吉益东洞:什么是“毒”?
【导读】
吉益东洞是日本古方派中的杰出代表人物。吉益东洞着作颇丰,其中《类聚方》及《药征》最享盛名。
古方——毒的病因
吉益东洞的逻辑是《伤寒论》所载的方才是古方,即便《金匮》、《玉函》以及《千金》中所载,虽然托仲景之名,但也都不可靠。因此,要看药物之能,得从《伤寒论》中去探究。这是吉益东洞《药征》所进行的工作。而药能,则来自于其有毒。即药性就是毒性,用毒是为了攻毒,攻哪里的毒,当然是病之毒。这就是吉益东洞的病因学说。
《医断》中论及病因,曾说,“后世以病因为治本也。曰:不知之,焉得治。于尝学其道,恍惚不可分,虽圣人难知之已,然非谓无之也。言知之,皆想象也。以想象为治本,吾斯之未能信矣。故先生以见证为治本,不拘因也,即仲景之法也。”事实上,在吉益东洞看来,疾病并非没有因,这个因只有一个就是“毒”。
又或者说,“病”就等于“毒”。所以“万病一毒,众药皆毒,以此毒攻彼毒,毒去复故。故此方法不衍焉,则无病不愈也。” 吉益东洞的思想可以用简来概括,法中,直取其症,而理中,则只取一个“毒”字。而其他一概都舍了。那么这样的理论结构能够自洽吗?
这是吉益东洞要回答的另一个问题。应该说,回答好这个问题是不容易的,吉益东洞着力最多之处当也在此。他做了这样一些阐述:
一是,万病一毒。
这个“毒”其实是一个“病理产物”。
比如,他解释饮食如何成为“郁毒”说,“夫人生可入于形体內者,饮食也。而守节不过,则无病体健康也;失节大过,则病升羸弱也。而又其饮食不通利于二便,则糟粕留滞于内为則糟粕留滯於內爲秽物。命之曰‘郁毒’,是即病也。故疾医为万病,唯一毒而去其毒。其毒以汗吐下而解去,则诸病疾苦尽治焉。” 此外,他还认为情欲也会导致“毒”,这是“内毒”;至于外感,“邪虽自外来,其无毒者不入,假如天行疫气,间有不病者,天非私,人非不居气中,是无毒也。”总之,无论外感还是内伤,其能致病都是因为产生了“毒”,“毒”所在位置可以各不相同,因此衍生各种疾病,“百病系焉,诸诳出焉,在心下为痞,在腹为胀,在胸为冒,在头为痛,在目为翳,在耳为聋,在背为拘急,在腰为痿蹙,在胫为强直,在足为脚气,千变万怪,不可名状。”因此无论原因是什么,无论表现是什么,其核心都是“毒”导致的,只要抓住“毒”,设法趋毒,那么所有的疾病都可以得到解决。这是其理论结构的第一级。
二是,随毒所在而处方。
有了之前的分析,吉益东洞得出了这样的结论,“然则一也,故仲景随毒所在而处方。”随毒所在而处方,是其理论结构的第二级。在吉益东洞看来,“毒”在体内的不同位置,会产生不同的外在“症状”。他引用《史记•扁鹊传》中提到的“病应见于大表”来支撑自己的观点。这样也就使所谓“毒之所在”等同于了“见于大表”的症状。由此,也就为自己主张“方症对应”找到了根据。为此,吉益东洞,把《史记》中“越人之为方也,不待切脉望色听声写形,言病之所在”,理解为,以扁鹊为首的古代“疾医”在治疗时,都是根据临床症状处以方药的,而并不根据阴阳之论等。我们马上就会发现这一点,正是,吉益东洞学说的关键之处。为此他不厌其烦喋喋于这一观点的反复强调。《医事古言》:“病应见于大表者,随见症施治方之谓也。后世先病因,后其症候,可谓失古医法矣。”《古事医言》卷二:“病应见于大表,是古今治法之规则也。非见于大表,则何以传人?如阴阳医,则不见于大表。理以推其因,理者无有定轨。故见一病人,而师弟相反目。无规矩准绳也。扁鹊不然,以见于大表定治法,故师弟无异。有规矩准绳也。”《药征》:“夫秦张之治疾也,从其症而不取因矣。因者想像也。以冥冥决事,秦张所不取也。”《东洞遗稿•复木龙介书》:“如吾医术,随证而调剂,不论其因。试其事,而攘浮说。”
三是,医之于术也,攻而已,无有补矣。
有了前两级台阶,在临床上,吉益东洞便迈出了第三步,这一次,他要为药能的毒和万病的毒找到一个最直接的接触方式,那就是攻法。药物的价值,在吉益东洞看来就是能够以自身之毒性攻击疾病之毒性。因此,一药便有一些症的对应,全在于他能够祛除症背后的毒性,这是药物存在的唯一价值。为了强化这样的对应的关系,他彻底否定补法的存在,认为,根本不存在能够补充元气的药物,元气只能养不能补,养依靠的是谷肉,根本就没有什么补充元气的药物,因为如果元气能够被补充的话的,那么人就不会死亡了。“夫药者,一乎攻焉,岂能补之哉?元气果可补,则人焉死?”那么虚实也要随之改写,他的观点是“盖人自有常焉,失常然后又虚实矣。于精气,谓之虚,于邪气,谓之实。”养虚唯有依靠谷肉,而去实,则必须依靠药攻。仍然是攻字。吉益东洞还非常热衷引用一句老话,《尚书》中的“药不瞑眩,厥疾弗瘳”之语,以此来说明古代疾医之能在攻邪,而其药在于用其毒。为此他还不惜反对药物炮制,认为毒性是药物的药能所在,如果这种炮制是为了祛除毒性的那么就太荒谬了,等于是祛除了药物的药性,他也反对“十八反”和“十九畏”认为是无稽之谈,引论仲景方中并不这样的禁忌,他从新分析人参的药性,摒弃这类药物补益的功能,而认为人参的主治在于治疗心下痞梗,是后世服食家流妄称其能补元气,益精力,以致“承误以传,眩赝而失真。他否认甘草能够解毒和调和药性,认为药能在毒,解了还有什么意义,如果甘草能够调和诸药,那么为什么仲景方有一半根本就不见甘草的影子?等等。
四是,直诊病毒之所在。
有了前面三级台阶,也就在为什么要方症对应,为什么有是症便用是药上有了基础。但面对疾病的时候,我们还是有一个疑问,那就是怎样去采集临床的症状?我们知道吉益东洞是反对脉诊的,认为那是阴阳医的说法,并不切实。其理由主要在于“人心之不同,如其面也,脉亦然。”而且,医家根本就辨不出那么多种脉相,最多也就浮沉迟数滑濡几种而已,此外都是似是而非,“以意推度,言其仿佛”。他从扁鹊的“不待切脉、望色、听声、写形,言病之所在”得出启迪,声称在诊病毒所在的时候,应该“先证而不先脉,先腹而不先证。”先腹是依靠腹证来诊断的方法,吉益东洞所据之腹证,尽出自《伤寒方》症,只是以腹证而规定所谓满、痞、胀、结、实等各类症的具体表现,的确更易被观察和判别,故为吉益东洞所推崇。
五是,关于疗效的判定。
吉益东洞反对以生死判定疗效,认为医生只能攻毒,并不能司命。医生处方恰当就可能攻击病毒,祛除疾病,但并不能就此改变一个人必死的命运,因为死亡,是每个生命个体都无法逃脱的。“盖治法十全,疾苦已解,而尚有不得生者,是命也。”又说,“疾医之任也,诊其腹证,观其外证,察邪之所凑,与疾之所伏,处其剂以驱除之。则视听言动,皆复其常。犹伐根柢,枝叶自枯,斩酋魁,党与随亡也。此之谓,万病一毒也。人事之务,如此而已。吾子勿混造化之与人事矣!”
那么有没有不治之证呢?吉益东洞认为人们口中的痼疾,或者不治之证,只不过是难以一旦荡涤积年之痼毒,假使方证相中,那么“若一年,若二三年,不治不措,攻疗之久,遂中肯系,则病毒溃败,若吐泻、若战汗,至其甚,有如死状,不惧其瞑眩,仍用前方,则病毒咸除,疾苦如失。”总之,他宣称“夫方证相对,则无病不治。”
那么在治疗痼疾的过程中,是该守方还是该更方呢?吉益东洞认为,这种不断变更的想法是因为“胸中无定见,治法无条理”,“盖处方之始,审慎其证,以为措置,是医之要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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