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舞蹈教师患上严重的膝骨关节病，无法负担医药费而面临中断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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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于荷兰出诊时，遇到一位患膝骨关节病十分严重的姑娘，作为舞蹈教师的她，跳舞时扭了一下后，疼痛难忍，连路也走不了，不能工作也使她的生活拮据，无法负担医药费而面临中断治疗……面对这种情况，笔者如何处理？舞蹈女孩的病又是否治好了呢？

下午5时，一位30岁左右的姑娘在一个敦实的小伙子搀扶下走进诊室。姑娘叫海密丝，是个教儿童舞的教师，膝部疼痛已有多年，时好时坏，休息之后能够减轻。所以没当回事。但近来疼痛加重，不仅白天痛，夜间也会痛。并感到膝关节内有“咔嚓咔嚓”的响声。因为住在三楼，上下楼梯或下蹲、站起都有些困难，须手在膝盖上撑助才行。被医院诊断为膝骨关节病。多方治疗，效果并不明显。昨天教跳舞时不慎扭了一下，当时并无多大感觉，今天痛得连路也走不成了。刚才是从乌特勒支火车站叫出租车过来的。

我让她躺在诊疗床上，经仔细检查，发现关节活动明显受限，股四头肌有轻度萎缩，关节略有畸形，膝关节屈伸活动时可扪及摩擦音。这个病人的症情显然是较严重的。我告诉她，针灸可以有帮助，而且止痛效果明显，但因为是一种调节的方法，需要一定的时间。海密丝是个性格乐观的姑娘，虽然痛得走不成路，但脸上仍洋溢着笑容：“没问题，我相信中国医生，相信针灸。”

看她如此信任我，我反倒感到一些压力。我拟定了一个治疗方案：取血海、梁丘、曲泉、阳陵泉、膝眼、犊鼻。用28号1.5～2寸毫针，其中，血海、梁丘针尖向下，曲泉、阳陵泉针尖向上均指向膝部。用反复提插加小捻转之法，促使针感往膝部汇聚；膝眼、犊鼻直刺至明显得气。留针，并在膝眼、犊鼻加用疏密波刺激，强度以她能忍受为度。配合TDP灯照射。30 分钟去针后，我又分别在周围的四个穴位上拔中型火罐15分钟。出现四个深深的红印。结束治疗，海密丝活动了一下双腿，开心地说：“行了，我又能跳舞了。”我急忙劝阻，说：“您的腿需要的是休息，不能多活动，特别是像跳舞这样的运动。”她笑着说：“这是开玩笑，我已决定辞去这份工作了。”

坐在诊室的低头看书的小伙子，见她自己走了出来，十分高兴地用中文对我说：“谢谢，谢谢。”她告诉我，他叫汉斯，德国人，是她的男友。一个中国迷。

过了两天，海密丝又在男友陪伴下来了。她告诉我，经上次治疗后，走路是好了许多，但上下楼还是不行。她已打算坚持治疗一段时间。我如实告诉她，她的病较为严重，单纯用针灸治疗效果不一定满意，如果配合其他中医疗法，可能更好。海密丝兴奋地说：“行，你就统统给我用上吧。”这时，恰好中国针灸骨伤学院（现已并入北京中医药大学）的骨伤科专家葛国樑教授也同时被邀在此坐诊。我就将海密丝也介绍给他，葛教授很认真地用独特的手法治疗，还让她平时贴用中国膏药。一个多月后，海密丝一个人就可以来了，上下楼也好多了。只是早上膝盖还是有些发僵和疼痛。

这一天，也是她独自来的。我发现她的神色有些不对。因为我们比较熟悉了，在治疗时我就询问了一下。她告诉我，因为她已经失业几个月了，又要治病，单靠同居的男朋友一个人养家，生活有些拮据。前些天汉斯又找了一份送报的工作，回到家直喊累。她有些不忍心。但现在这两条腿，前一阵子效果很好，现在不知为什么越来越不明显。她想与我们商量，是否先停治一段时间。

我感到有些内疚，同时我也完全理解这主要是因为经济关系。荷兰的医疗保险是很完善的，但由于针灸治疗，特别是来自国外的针灸师治疗的费用，却不纳入保险范围，全部是自费的。针灸、推拿的收费本来不菲，她每次又要进行双重治疗，加上从阿姆斯特丹至乌特勒支往返的路费，对她这样的家庭确实难以长期承受。而她的双膝，属于慢性病，有明显器质性的改变，要迅速消除所有症状，实在是个难题。而要减免诊疗费用，更非我们力所能及。她见我一副为难的样子，赶紧说：“我一点也没有怪你们的意思，你们是我碰到过的最好的医师，你们确实是尽力了。”停了一会，她说：“我听汉斯说，他去年到你们中国广州去旅游，在一个广场上，看到有人在膝盖上用一种针刺出血再拔火罐，拔出很多血，说效果很好。你们知不知道这方法？”

她说的是刺血拔罐法，或称刺络拔罐，是针灸常规治疗法，对于因瘀积所引起的包括膝骨关节病在内的肿痛性病症有着良好的效果。在我第一次到荷兰时，董先生就告诫过我在荷兰行医的注意事项，提到采用拔罐法时，凡身体暴露部分，如颈面部不可拔，因留下瘀斑影响美容。还特别强调，慎用各种刺血法，容易引起患者恐惧，西方人多不能接受。搞得不好要打医疗官司。所以，我就没有想到给她使用这个方法。现在她既然提出，我便向她做了解释，她一听，立即笑着说：“我不怕，也不会去告你们的。给我治就行了。”听她这一说，取针后，我当即用一次性粗三棱针在她两膝肿痛最明显处快速刺了十数下，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我不断说话，并告诉她中国有句名言，叫做长痛不如短痛，让她坚持。海丽丝咬紧嘴唇死命点头。然后分别吸拔了一个中型火罐，很快吸出满满两罐黑血。这时，她的脸上尽管留着勉强的笑容，眼角却已布满了泪水。

第二天她没有来。尤妮小姐说，来电话了，说是她昨天回去上楼就轻松多了，询问我几天拔一次罐。之后，为了减轻她的负担，我让她一周来治疗一次。使我深感意外的是刺络拔罐之法疗效的明显，几乎是吸拔一次，她的病就显著改善一次。当然，这里也有葛教授的功劳，他多次改进手法，促进已有轻度萎缩股四头肌的康复和关节内积液及游离体的消散和吸收。

终于在有一天，汉斯给我来了一个电话，他郑重地邀请我和葛教授周日去他们家作客，同时告诉我们，海密丝已经找到一份报酬较高的新工作了，下周一正式上班。我和葛教授在表示祝贺的同时愉快地接受了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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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关节骨关节炎的针灸治疗

【概述】

膝关节骨关节炎，又称肥大性膝关节炎，是一种常见病症。多由于局限性、进行性软骨破坏及关节边缘骨赘形成所致。以上下楼梯及做坐位站起等动作时髌骨下有摩擦感及疼痛，反复发作的膝部肿胀，严重时出现关节畸形等为主要表现。

膝部病症，是针灸治疗的传统病症之一。针灸治疗膝关节病在20世纪50年代就有报道。但明确表明为本病的，则见于20世纪80年代。近20年来，已成为国内外针灸治疗和研究的热点之一。方法上除针刺，尚有用温针、穴位注射、激光穴位照射等报道。针灸治疗以早期效果为佳。

【著者验方】

一、处方

主穴：髌中、（内外）膝眼、阳陵泉、血海。

配穴：足三里、梁丘。

髌中穴位置：内外膝眼连线的中点。

二、操作

主穴中髌中、（内外）膝眼，每次任选一穴，二穴交替，余穴均取，配穴酌加一穴。髌中穴针刺时，先令患者正坐，将患膝略前伸约成135角，取28号2.5寸毫针，与皮表成90角直刺，向委中穴方向缓慢进针至2寸深左右，略加小幅度提插捻转，使关节内有明显酸胀感，留针。内、外膝眼用28号2寸针，亦与皮表成90角直刺入1.5～2寸，至得气。其余四穴，以相同针具分别向膝眼方向进针，用导气之法，使针感尽量放射至膝盖。留针时，髌中或膝眼穴加用温针，方法是：以1寸长之纯艾段，插于针柄上自下方点燃，燃尽更换，一般2～3壮。留针20～30分钟。疼痛明显者，可在血海和梁丘穴压痛明显处行刺络拔罐，用三棱针重度叩刺十数下，以中号火罐吸拔10～15分钟，出血量宜在20～30ml。针刺每周2～3次，拔罐每周1次。

【体会】

本方为著者的经验方，以对疼痛明显冬季加重者更为适合。髌中为经外穴，但一般专业书籍多不载，为著者所喜用。该穴和内外膝眼穴均为局部取穴，确可疏膝部经气，起活血散寒的作用而加用温针更可增强此功能。阳陵泉为筋会，足三里、梁丘，属多气多血之足阳明胃经，血海更能活血逐瘀，加之四穴又在膝之四周。诸穴合用，可以发挥祛寒活血利膝的协同作用。

针刺时有几点需要注意。一是针髌中时，针具宜长，坐姿要正确，否则不易进针至满意的部位；二是四周之穴要尽可能使针感向膝盖放散，要达到此点，宜用缓进缓出的导气法，并不断调整针尖的方向；三是对疼痛明显者可增加温针的壮数和拔罐；四是最好在三伏天治疗，也就是冬病夏治打伏针的意思；五是刺络拔罐时，可根据症情决定出血量的多少。

本病患者，在症状消失之后，除了嘱其平时注意保健，如保暖、避免登高锻炼、减重等，有条件者可于每年三伏天针灸一疗程（3～5次）。值得一提的是，和颈椎病一样，针灸治疗重在消除症状，而难以治疗骨质增生病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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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选自《临证纪事——我的针灸之路》，人民卫生出版社，作者：张仁。编辑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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