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哲学的起点

在西方的哲学家里面有个叫雅斯贝尔斯的，他在一本哲学散文《历史的起源与目标》中提出了一个所谓的“轴心时代”，就是说，在北纬30度上下，不管是中国的孔子、老子，印度的释迦牟尼，还是西方苏格拉底，他们都是出生在公元前500年左右，时代都差不多，他们三四个人奠定了东方哲学、印度哲学和西方哲学的基础。当然这句话说的有点过，但是确实反映了我们中国哲学发展大概的历程。

在中国说哲学，我们从哪儿讲起？可能大家有自己的看法，但是现在学术界公认的是有明文记载的。如果我们看那些史书的话，就会发现史书里面的记载最开始的是五帝三皇的五帝，三皇还没有记载，因为比较难。

像太史公的《太史公书》，后面被他的外甥杨恽（发布并）改称为《史记》，那么史记是从什么时候记载的？从黄帝啊，所以十二本纪最开始的一篇叫做《五帝本纪》，里面记载了黄帝、颛顼、帝喾、尧、舜这五个帝王，把关于政策性的文章，或者是他们这些当令者的一些语言传留下来了。

这些内容传留下来之后，就形成了我们中国最古老的政策性的一本书，就是《尚书》。这本书里面的文字，用韩愈的话来说叫“佶屈聱牙”。就是《尚书》是最难读的，别说字的意思，就是这个字，你要认全了都很难。那么我们如果要讲哲学，就只能从《尚书》讲起，从《易经》讲起，这个是从我个人角度来理解的。

现在的哲学史是怎么写的呢？是按照有信使记载的材料，然后按照时间分门别类的写。但是我想解的整个中国哲学史，他是基于现有的材料，包括四书五经，包括诸子百家，包括史书，这些穿插其中按照时间顺序来写。那么最开始的当是什么呢？是周易。《周易》里面呢，有了伏羲氏，“伏羲氏之治天下也”，后来又有了黄帝，还有周公文王，他们都是做易的重点人物。

但是呢，周易也不是信史，《周易》里面只是一些纪实性的文字，我们并不是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谁想表达什么意思。但是在《尚书》里面，比如说第一篇叫《尧典》，“曰若稽古帝尧……”。为什么要这样描写帝尧，然后后面还有《舜典》，其实《尚书》里面的这些内容已经包含了哲学思想了，这些哲学思想跟周易里面的有一定的差异。我们在学周易的时候，有一个大家叫胡朴安，他有一本书叫《周易古史观》，就是把周易看成一本历史，这就很有意思了。

所以我的这个哲学史呢，我是想着从史载以来，根据我们现在这些典籍，讲出一些新意。比如说，儒家有所谓的“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允执厥中”这个观念，其实就是一种哲学观点，这种哲学观点发展到儒家的孔子，他有一个所谓的中庸，“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允执厥中”是一种执中的思维。

我们看《尚书》是“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是《尚书》的十六字心诀。这十六字心诀到了孔子，被发扬光大了，就有了所谓的中庸。而到了孔子的孙子子思呢，写了一篇叫做《中庸》的文章，这篇文章，他就已经把整个儒家的思想“极高明而道中庸”，发展到了极致。《尚书》记载的这一哲学思想跟儒家的思想，他其实存在着源和流的关系。

但是《尚书》里面的，比如说，到了商代，有一篇文章《泰誓》说“天视自我民视”，这个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天看着你这个当皇帝的其实是来自于老百姓手里的权利，天看着你就好比老百姓看着你。比如商纣王说：我是天子啊，你周武王能拿我怎么样？但是书里就提出来了，“天视自我民视”，你别以为老天会佑护你。

天会佑护你是看在民众的基础之上，所以民为邦本，你如果不爱惜民众，那老天就不会眷顾你的，不好意思。这个是我们中国古代《尚书》就有的观点，其实这种观点跟我们现在的民主思想是很接近的。虽然我们现在有些人，特别是留洋回来的这些所谓的大学问家，他们一直在说中国没有民主思想，即使有“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也是一种封建的，专制的，这就睁着眼睛说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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