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古代“卫生”典籍看中外卫生思想有什么不同
“卫生”一词出自《庄子》,为“养生”之意。19世纪以前,中国医籍中的“卫生”多指养生。19世纪末20世纪初,随着西方医学,尤其是公共卫生理论传入中国,“卫生”一词在内涵和外延方面发生了变化。《广州大典》所收录的清末5种“卫生”典籍(以下简称“5种‘卫生’典籍”),即《卫生要旨》《中外卫生要旨》《学校卫生学》《卫生指南》《卫生至宝图说》,或由外籍寓贤所著,或由粤人翻译,或由精于西医之士所撰,既保留了中医传统养生思想,又增补了生育、环境、学校卫生、卫生制度、生理生化等西医卫生内容,是中外卫生思想激烈碰撞与交融的体现。试以5种“卫生”典籍为中心,参以中医传统文献,研究中外卫生思想的异同。01清末5种“卫生”典籍述要
《卫生要旨》据光绪九年(1883年)益智书会刻本,由美国传教医生嘉约翰译成,旨向中土人民宣教西方卫生理念。嘉约翰指出,卫生之法“西国行之,而获益者,中土人民尚未知其善法,故不惮谆谆而道之”[1]。全书1卷10论,主要论述饮食、起居卫生等日用平常之事,并从一身之修正、一家之整饬,延伸论及一国卫生之治理。
《中外卫生要旨》据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铅印本,由清末香山(今广东中山)郑观应辑录中外养生名家要论而成,旨为“绝其致病之源”[2],“以期天下人不必延医服药,咸登寿域”[2]。全书5卷。
《学校卫生学》据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上海广智书局铅印本,由日本帝国大学儿科博士三岛通良编撰,粤人周起凤翻译。三岛先生编撰该书,旨在让“教育家及志学之士,知学校卫生之纲领”[3],并能实行与普及学校卫生,以为国家增加有用之民。全书10篇。
《卫生指南》据光绪三十年(1904年)香港中华印务有限公司铅印本,由清末新安(今深圳宝安)西医江英华撰成。其指出疫病死亡人数“中西相较,华人每居十之七八,而西人仅得十之二三”[4]之因,皆由“华人常多不知卫生”[4]所致,因此编撰是书宣扬卫生之道,以“公益同胞,救吾同种”[4]。全书19章。
《卫生至宝图说》据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中华印务有限公司铅印本,由清末香山(今广东中山)卓凤翔“采西医精细之图,证以中学精粹之理”[5]而成,目的让“男子求嗣,如左券之可操,妇女产儿,当分娩而无苦,即延年却病,其法亦无俟他求”[5],从而改变中国人口增长停滞的状态。全书79论。02饮食起居卫生
中外医学具有各自的理论体系,因而在卫生思想及其实践过程中存在差异。前者体现在与卫生相关的脏腑功能和疾病病因的认识上,后者则体现在饮食、起居、运动等具体的卫生保健项目中。
中外医学都重视脏腑生理。其差异在于,中医重气化,突出整体,西医重功用,强调精确。张锡纯认为:“《内经》论脏腑,以发明其气化,兼研究其性情为宗旨,至对于形迹之粗,恒有简略不详者。至于西人,则但讲形迹,不讲气化;且但言脏腑之功用,而不言脏腑之性情。”[6]嘉约翰认为:“西医首重察确内腑形状,不敢稍涉揣摩,虽拍听声状,呼吸脉息之快慢,身热之高低,皆有准绳,一丝不紊。”[1]
中西医均认同饮食劳倦、情志失调在发病学上的作用。所异者,中医强调“正不胜邪”是疾病发生的关键,西医强调“卫生失度”对疾病的影响,突出环境卫生,如空气、光照等对人体健康的意义。中医认为疾病多由“不能养性”[2]所致,劳逸、饮食、起居、房事、喜怒不节,导致正气日渐内虚,招来疾恙。西医则认为“人所患诸疾恙……多由卫生失度,保养防患无方”[4]所致。“卫生失度”在于“不明养身之理”[2],具体表现在“吸污秽之气,或食害人之物,或常居暗室中,或坐定不行动,或令身体过于出力,或常劳神思虑,或为狭邪之事,则不免于夭折”[2]。
饮食卫生
饮食卫生方面,中医侧重饮食养生之法,以饮食有节、嗜味均衡为要,重视饮食对脾胃养护的重要性。饮食有节,即“不欲极饥而食,食不可过饱,不欲极渴而饮,饮不可过多”[2],嗜味均衡,即“五味不欲偏多”[2]。西方饮食卫生亦提倡饮食有节、食饮调和,以利肠胃健康、身体保养,“人之饮食,须有定期,兼有节制,方不失卫生养身之益”[4],“凡诸内病多由饮食失宜、食物不审、饮食无期、多寡不均、调和失当,遂至肠胃受病,由肠胃受病,血气渐损,外感之疾,随之易侵,全体亦随之患剧”[4]。
所异之处,中医讲究用餐宜忌。餐前“人之当食,须去烦恼”[2];餐时“美味须熟嚼”“食时不得语”[2];餐后饱食不得卧,“饱食辄卧,病在不消,必成积聚”[2],“食饱行百步”[2],以助津液流通、健脾消食;提倡少食多餐,“食欲数而少,不欲顿而多”[2];用餐时间及餐食数量亦有所及,“早饭要蚤(早),中饭要饱,夜饭要少”[2]。
西方则注重饮食物制备得法和饮食洁净,原因在于:(1)谷、菜等物,“烹之不熟,其质坚靭(韧),则难消化”[4],影响肠胃健康;(2)肉食等物,“烹煮之热度未足,不能除却微虫,食之入胃,吐泻、霍乱各症,常因此生”[4],产生传染疾患;(3)饮用水未经过滤、烹沸,易存留有毒杂质,损人健康。此外,饮食器具的卫生要符合法度[4]。
至于具体饮食物,中医重视饮食物的四气五味、归经、功用主治,以临床与生活经验探讨不同人群的饮食宜忌,体现因人制宜与药食同源思想,即《黄帝内经太素》所云:“五谷、五畜、五果、五菜,用之充饥则谓之食,以其疗病则谓之药”[7]。西医如嘉约翰、江英华等,精通化学,擅用“显微镜以察各食物原质若何,兼函(含)油、糖、浆、水、蛋白,各类若何”[1],专以物质成分分析法探究饮食物损益,又以生理学考究饮食物的消化迟速及其与人身热量维持的关系,从而指导不同人群的饮食调配。
稽考中外饮食卫生观,传统中医注重发掘溶媒、果蔬的功用,而西医则突出其物质构成。可以说,前者重宏观归纳而后者重微观分析,中外饮食卫生观实有互补之妙。中医的饮食观侧重于因人制宜。郑观应认为,西方通过物质科学研究出食磷、食果能延缓衰老的观点未必如是,“燐(磷)质,兼食果子……未必尽可免疾病、延年却老也。盖果性寒,燐(磷)性热,人有强弱,胃有寒热,宜于彼不宜于此者”[2]。对于西方减食延寿的做法,其认为“中外之人,有多食长寿者,有少食长寿者,多食少食,视乎人之体气强弱,脾胃盛衰,不宜过饱耳。如健食者,强节减少,人反瘦矣。胃弱脾虚之人,不能运化,勉强加餐,必生疾病”[2]。突出中医饮食卫生因人制宜、以人为本的特点。
起居卫生
1居处卫生
对于居室条件,《中外卫生要旨》辑录孙思邈观点,认为居室“必须周密,勿令有细隙,致有风气得入,小觉有风,勿强忍之,久坐必须急急避之。久居不觉,使人中风”[2]。西医重视居处环境的洁净,着力研究居处光照、水源、空气、地基、沟渠等居处环境与人身健康的关系。居处卫生内涵如下:(1)居址宜选洁净之地、建屋用洁净之材。“大凡人择地建屋,必须择其干爽洁净之土,无生物、禽兽、尸骸埋葬其间,无秽土、无塘坭、无园坭、无沟渠坭之类,方可无后患,而有益以居人。”[4]“不但立地基建屋,宜择洁净之土,即砂坭、砖瓦、灰木、石各料,亦宜择洁净之质,可免秽气发生之害。”[4](2)居处要阳光、空气充足。“花木无光不能活,人更须得光方能活”[2];“呼吸之气清,最能养筋活血,振精神,勤动作,醒则轻灵活泼,睡则安枕酣眠”[2]。(3)居处水源要洁净。水之于人生关系至重,“外之以濯身涤物,内之以饮食充肠”[1],一日不可或缺,故引用干净水源尤为重要。(4)建屋前,定要造好沟渠。沟渠的作用在于“运去日中所弃之秽水,使之远流,免生臭味,以致伤人”[4]。(5)定时洗扫房屋。“一家内外,应时洗扫,不可堆积垢秽之物,粪溺要日日倾泻远方,以免臭污薰触。”[1](6)建居勿迷醉风水。迷信风水,往往违背卫生之道,将有益之居变为害人之屋。
2日常卫生
中医讲究穿衣之法,衣着要适寒温,“先寒而衣,先热而解”[2],并提出穿衣禁忌,如:“湿衣及汗衣,皆不可久着”[2];“汗出脱衣去袜之时,莫当风取凉,最易感冒”[2];“忌热着晒衣,久晒之衣,未退热,即着在身,必受毒”[2]。中医还特别注重特殊人群穿衣之法,卓凤祥认为孕妇及小儿除须随天气之寒热加减衣物外,还须穿衣洁净,“苟着污垢(衣物),令肌肤不爽快疏通,于血脉大损”[2]。西医亦注重依据四季寒热添衣,但讲究具体衣服的选择,重视衣服质地的厚薄、吸收热性的差别,“夏季用麻葛纱绸,取其轻凉,色宜白,凡白色皆能散热”[1],“冬季用厚绒,或棉袄皮裘”[1]。不仅如此,还考虑到色泽染料质量及其对人体的影响,“察其染色之料,有无损坏,人身卫生,有无干碍,方可获益”[4]。
中外卫生家皆建议时常沐浴,通过沐浴之法预防疾病。中医注重沐浴禁忌,沐浴宜在密室,忌大冷大热大风,忌头发未干即卧,忌饥饱时沐浴,忌病时沐浴[2]。西医则强调沐浴时要注重腋下、腿坳、大小便等处的洁净[3],用水冷热则须据季节及个人体质而定,突出冷水浴的防病之功。“壮健之人,用冷水为佳,若血薄身弱,宜用暖水”[1],“夏时以冷水洗浴,冬时以煖(暖)水洗浴”[2],但总以冷水为好,“常以暖水洗浴,每遇冷风,难以抵挡,惯用冷水,纵遇寒风,不至骤感”[1]。3劳逸结合
中外皆强调劳逸结合,反对劳逸失度。中医认为,养生在于顺应四时,卧起有度,“春欲晏(晚,下同)卧早起;夏及秋欲侵(深)夜乃卧,早起;冬欲早卧晏起……早起,莫在鸡鸣前……晏起,莫在日出后”[2],亦在于不妄作劳,即运动、劳作皆须有度,不可过度劳累、耗损体力、心力,“凡用心、用力,及用目、用耳,一切事稍觉其劳,即便停歇,以节省之,稍息再劳,庶不至受病”[2]。西方同样认为“作息应有一定之时”[1],不可“晨昬(昏)颠倒,以夜作昼”[1],且须“晚晚依时而睡,不可或早或迟”[1]。
中外一致认可适度运动有益身心。其中,中医以“动功”导引之术运动躯干四肢,又以“静功”调息之术调适呼吸血脉、凝神于空虚、清灵脑筋。西方重视射猎、操习武艺、散步、出游等体力运动,还讲究读书、咏诗、作字、弈棋等脑力运动。“人必日用脑髓以增其力,如运思、读书等事,则能免病。”[2]此外,西医还特别强调幼童进行体育锻炼的重要性,三岛通良认为:“注意体育,儿童有坚忍不拔之气象,敏捷锐迈之智识”[3]。03心性道德修养
中医养生思想融合释家“持戒”观念,讲求凡事“撙节(节制)”[2],持戒修身,不任意妄为,以求身心清净。“居处不得绮靡华丽,令人贪婪无厌,乃患害之源……衣服器械,勿用珍玉金宝,增长过失,使人烦恼。根深厨膳,勿使脯肉丰盈,常令俭约为佳”[2],此为外用事物要有所戒慎;“善摄生者,常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语,少笑,少愁,少乐,少喜,少怒,少好,少恶”[2],此为情感思欲要有所节制。内心修养中,持戒之法,一在于“觉止”,即静观止念,“每于一念妄生,觉时即止之”[2],“如耳不闻非礼之声,声自不扰汝耳;目不视非礼之色,色自不侵汝目”[2],如此“心气自降,肾气渐升,而还泰象矣”[2];一在于调息,“以目视鼻端白,数出入息,为止观初门”[2],即达到治心止妄、俯察惑乱、有所觉悟的境界。
西方亦讲究凡事适度,有所节制,但主要体现于饮食、起居等具体事物上,较少将此提升至修身治心的精神层面。
中医养生思想继承儒家“中庸之道”的道德修养观念,认为“心有所爱,不用深爱,心有所憎,不用深憎,并皆损性伤神,亦不用赞,亦不用毁”[2],即对待事物中正平和、不偏不倚,“常须运心于物平等,如觉偏颇,毋使稍有所倚”[2]。中医养生思想又来源于道家“清静无为”的核心观点。“清静无为”即“恬淡虚无”的状态,心无欲念,随遇而安,“安则物之感我者轻”[2],就能免除“当顺境则心荡气扬,当逆境则情伤魄丧”[2]的情绪波动。
嘉约翰提出“凡人首务戒慎持躬,尤贵谦和养性”[1],认为“世人当知逆旅之暂居,警醒三仇之诱惑,即横逆纷乘,贫病交迫,可忧可惧之事,仍须善为排解,失志切勿抑郁自伤,得志亦勿纵情肆欲”[1],与心境平和、清静无为的中医养生思想颇为相近。
中外皆认可“德善”对人身的益处。郑观应辑录吕祖师语云:“世称积德可以延年,欲延年益寿者,卫生之理固当讲求,而德业不可不进修也。”[2]提出保身延年之法,不仅在于讲究“卫生之理”,还在于修业积德。郑观应所辑泰西卫生要语亦认为“择善而习,惯自为之,则有益于本身”[2]。至于积善之法,中医认为首先不可“诈善”,“诈善以悦于人……为人所嫌”[2],即发心不诚,即使行善,也会为人所嫌,且行善不能为求回报,“勿言行善不得善报,以自怨恨”[2]。西方则提出“勤则善心生,佚则恶心起”[2]的观点,倡导民生勤劳,以利善念生起,亦指出“不可惯作恶事,至为害于本人或众人”[2]。因“恶事习惯后,甚难改易”[2],这不利于积善成德。04传染病预防
中外皆重视从饮食、起居、个人卫生等方面预防传染病,但在饮食、起居卫生中,西方更加注重饮食物的烹调、洁净及环境卫生,上文已详述,兹不赘述。
不同之处,中医以“疫病”之名统称西医急性传染病,预防思想主要有“未病先防”“既病防变”“瘥后防复”3个方面,其中“未病先防”原则运用最广。以顺时养生、养性调神、护肾保精、体魄锻炼、调摄饮食、针灸推拿、药物养生等顾护正气;以躲避邪气、药物预防等防止病邪侵害,“避其邪气”也已蕴含于饮食、起居等项中。中医疫病预防的一大特色是运用中医药物防身保健,主要包括两方面:(1)药物养生,平素运用药物补益正气、调补脾肾,达到“正气存内,邪不可干”的目的;(2)药物预防,疫病发生时采用某些药物防止病邪侵害。
西医则采用隔离、清洁、消毒等方法防控传染病。(1)隔离。敦促群众远离染疫房屋,“切勿近前疫虫发生之所,此为卫生第一要务”[4]。(2)洁净。提倡及时埋葬疫死动物和疫死者尸体,并清洁疫死者房屋、用具及分泌物,“疫症毒人,屋亦为之不洁,毒秽、微虫、损人之臭气,必聚其内,若不即行涤除毒虫,熏洗秽物,其患必能延及多人”[4],“病人所用之房位、睡褥、床帐、衣服、巾帽、大小二便盆桶器具,不论其症,是否凶险,果系传染时症,均属不洁之物,病苗、毒秽气质、微虫难保不藏其中,莫轻小视,能生大害,即口泉痰唾中,微虫必多传染与人,最为急速,务宜将所有秽物,立即焚烧之为妥”[4]。(3)消毒。染疫房屋要用硫磺熏蒸,“宜将房中窓(窗)门、房门封闭,用硫磺二三斤放于火炉炭上,使硫磺焚化熏酷二三点钟久,再焚一次”[4]。家具、墙壁等亦须消毒剂消毒,便盆、痰盂之类则宜放解毒逐恶之药。患者房间风口处,宜“放些錪(碘,下同)质或錪酒,可免毒气流散内外”[1]。探望患者时,须做好防毒措施,“最好幼铁丝织成炭筒面笠,覆住口鼻,而毒气、微虫亦不能透入伤人,而口鼻亦可以呼吸”[4]。医生也要做好防患措施,“凡为医生者,若临此种疾(疫病),用手扪过其患处,宜立即洗净,用臭水抹过,方无后患”[4]。此外,还设立卫生行政制度,制定防疫章程,管理卫生防疫。在具体传染病的预防中,中外皆意识到天花对婴幼童生命的危害,因此皆提倡种痘,以减轻天花痘症的伤害。卓凤祥认为种痘之于天花,犹如“捕盗,乘其羽翼未成,就而擒之甚易”[5],犹如“去莠(杂草),及其滋蔓未延,芟而除之甚易”[5],能极大地降低小儿天花感染率和死亡率。至于学校儿童卫生,三岛通良提出学校须担负起儿童种痘与复痘的免疫预防责任,“儿童就学之先,必使之种痘,及卒业高等小学时,当再命其复种之”[3],还须在传染病发生之时闭校停课、消毒校舍、通知家长延医诊治。
如果把传染病划入中医外感病,那么,“非传染病”则属于中医内伤病范畴。中医传统的“治未病”思想涵括了“非传染病”卫生思想。5种“卫生”典籍的“非传染病”卫生思想主要体现在脾胃内伤、情志精神疾病、劳逸损伤等方面,已在饮食起居卫生、心性道德修养中论述。05结 语
中国传统卫生思想的内核是“治未病”思想,旨在“教人养心性,寡嗜欲,慎寒暑,节饮食,戒恼怒,兼行按摩导引之法”[2],达到预防疾病的目的,突出培植正气、传授养生法则。西医常借助实验仪器,分析食物成分构成、饮水卫生、空气清新及其对人体的影响。中医融合儒、释、道思想,将卫生思想上升至心性道德的精神层面,而西医“虽精求卫生之道,全在形质上考求,不知无质生质、无形生形之妙”[2]。中医卫生思想在传染病预防方面强调“正气存内,邪不可干”,西医除了隔离、洁净、消毒外,还设立卫生行政制度,强调以“法”治疫,实现传染病防治的制度化、法制化。《广州大典》5种“卫生”典籍成书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其内容既有对中医“治未病”思想的延伸与发展,又体现了近代西方公共卫生理念,是近代中外卫生思想相结合的产物,亦是中外医学模式——整体与局部、宏观与微观相融合的体现。因此,中外卫生观念的融合在一定程度上吸收了各自的优点,弥补了自身之不足。直面当时中国较为恶劣的卫生状况与传染病肆虐的现实,近代中国卫生先驱翻译、著述卫生书籍,介绍先进卫生思想、融合中外卫生观念。此举可视为近代中国救亡运动在医界的反应,反映了国人卫生健康意识的觉醒。显然,近代“卫生”一词已不再是传统“养生”之义,而是中医传统养生思想与西方先进卫生理论相融合而成的一种新式“卫生”概念,这种概念仍处于“新旧意义的磨合阶段”,并且“不可避免地与国家、民族、种族(强盛)联系起来”[8]。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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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本文献标准格式:
何钰怡,李永宸.基于《广州大典》5种“卫生”典籍比较中外卫生思想[J].,2020,26(13):211-214.作者:何钰怡,李永宸改编自:基于《广州大典》5种“卫生”典籍比较中外卫生思想文字编辑:刘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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