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重发:《外感病初期辨治体系重构》自序(附:关于中医治疗外感病窘境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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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内情”之后,愿您在需要的时候能去找“明”中医,而非“名”中医)
外感病初期必须辨别寒热,这是众所周知的,也是共识。
现在的中医教科书中,辨寒热的方法是根据恶寒和发热的轻重来辨别,而临床的事实是,根据发热和恶寒的轻重不能区分外感病初期的寒热属性。
外感寒邪初期的麻黄汤证发热往往很高,恶寒也很重;而外感热邪初期的银翘散证、桑菊饮证发热往往并不高。
这就告诉我们,现在中医的理论不能辨别外感病初期的寒热性质。辨不清外感病初期的寒热性质,外感病初期的误治就成为必然。
一
每年的流感流行、2003年的SARS、2005年的禽流感、多次的猪流感(甲型H1N1、H7N9)等,一次次地警告世人,传染病对人类的威胁并没有解除;
同时也告诉世人,西医并不足以解除传染病对人类的威胁。这就意味着中医必须参与传染病的防治。
无论是从医学的责任,还是从中医本身发展的需要,中医参与传染病的防治都是必须的。
有了中医必须参与防治传染病的前提,需要考虑的问题是,中医防治传染病的理论和方法成熟吗?
传染病属于中医的外感病,中医能辨别清楚外感病初期的性质吗?
比如2003年的SARS,光病名就不下十几种,如伏暑、冬温、伤寒、春温、风温、瘟疫、天行、瘟病、肺毒疫、肺湿疫、肺闭疫、肺痹疫、非典肺毒疫等。
显然,如果让这些持不同病名的中医都去治疗,肯定有人的治疗是错误的。
这也告诉我们一个问题,就是中医外感病的治疗理论和方法不能正确指导临床实践,中医参与防治传染病是很容易发生误治的,特别是初期的治疗容易发生错误。
二
对外感病而言,初期的正确治疗是关键,初期的误治往往是致命的。即《内经》所说的“善治者治皮毛……治五脏者,半死半生也。”
问题的实质在于,学术界普遍忽略了用中医自身的理论来指导外感病初期的辨证和治疗;
片面地认为外感病的初期是温病,不能用温药,即使是治疗错误,用凉药也比用温药稳妥。
其实,无论是用寒凉的方药误治了感受寒邪引起的外感病,还是用温热的方药误治了感受热邪引起的外感病,其后果都是很严重的。
张仲景的宗族中,有十分之七的人是死于感受寒邪引起的外感病,如果是误治的话,怎么能排除他们不是死于用寒凉的方药误治的呢?
金元四大家中的著名的寒凉派刘河间就曾因偏执于寒凉,自己患伤寒而久治不愈,后经张元素治愈;近代名医恽铁樵的三个孩子,因为伤寒被误作温病治疗而致死等等,不一而足。
显然,不建立外感病初期正确的辨治体系,不解决外感病初期误治的问题,中医参与传染病的防治,参与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的干预是困难的,对中医的发展也将产生严重影响。
三
现今,武汉新型冠状病毒性肺炎暴发,波及全国,震惊全球。
中医已经投入抗击疫情的洪流之中,没有直接参与临床诊疗的人也都纷纷献言献策,各种预防、诊疗方案层出不穷,五花八门。
试问:这些各不相同的方案都有用吗?都能达到最好的疗效吗?每个人提出的方案理论根据是什么?难道中医的理论就是这么五彩缤纷的吗?
传染病属于中医的外感病,中医外感病的理论,特别是外感病初期的辨治理论能够有效的指导临床吗?我很困惑!
这个问题困扰我几十年,而且没地儿去找答案,只能自己思考。
中医能不能生存和发展,取决于是否有疗效。疗效的基础是正确的医学理论。
中医的理论规范吗?外感病初期的辨治理论正确吗?建国几十年来,有对中医的理论进行过规范整理研究吗?
《外感病初期辨治体系重构》自序
我在当医生后相当长的时间里,对外感病初期的治疗感到恐惧,因为我辨不清楚外感病初期寒热的性质。
这就促使我关注、思考这个问题,我发现辨不清外感病初期寒热性质的不仅是我,而是绝大多数的医生,也包括很多著名的医生。
显然,我的博士导师时振声老师也遇到了这个问题。
时老师有一个经验方——荆防银翘汤,由荆芥、防风、苏叶、银花、连翘、淡竹叶、茯苓、陈皮组成,用于外感病初期辨不清寒热的时候,而且很多医生和我提到时老师的这个方。
这说明大家都在关注这个问题,只是没有得到解决,所以外感病初期的误治很严重。
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这么严重的问题,整个学术界都视而不见?
一
现在我才知道想要探讨这个问题有多难!
首先,从问题的本身而言,涉及到了整个中医的理论体系。
从《内经》关于外感病病因的理论,将外感病称为“伤寒”,到《难经》将伤寒的概念泛化,到《伤寒论》将温病初期称为“太阳病”,到明清时期温病学派的形成,提出卫气营血辨证和三焦辨证,伴随着寒温之争又将温病的概念泛化,直到现在的教科书中的风热表证和辛凉解表。
由此,形成了一个实质错误而表面完善的体系,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从局部解决这个问题。
其次,绝大多数的人虽然遇到了和我一样的问题,但是他们并不认为中医关于外感病的理论有问题,所以如果有人提出对现有外感病理论的质疑,他们会本能地反对。
比如,我2003年8月4日在中国中医药报发表了《温病初期不是表证》,就有人跟我说,你这是要否定温病学吗?
我想和很多学者探讨这个问题,他们认为,这个问题不需要探讨,你改变不了这个理论体系;
因为我的精力和时间都有限,准备指导我的研究生探讨这个问题,我的朋友们也劝我,这个问题风险太大,答辩不容易通过;
到现在为止,也还有人认为我是要否定中医的理论体系。
只是我已经确认,中医关于外感病初期的理论是错误的,我会坚持探讨这个问题。
二
随着研究的深入,我对此的认识也越来越清楚,论据也越来越充分,陆续发表了多篇论文,做了数十次专题讲座,引起了强烈的反响。
现在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和我探讨这个问题,很多学者表示了对我的支持。
2009级博士研究生董正平,在我的指导下完成了博士学位论文《基于中医“四淫”、“八质”因素的外感病初期诊疗模式探讨》;
2011级硕士研究生石玥在我的指导下完成了硕士学位论文《辛凉解表剂之“解表”质疑》;
2011级硕士研究生李佩在我的指导下完成了硕士学位论文《基于肖氏表证辨治思路对辛凉解表药的探究》。
三位研究生的选题都是围绕外感病初期辨治体系而展开的,而且都是对现行教科书中理论体系的质疑,从开题到答辩,都得到了与会专家坚定的支持和热情鼓励。
三
经历了30多年的困惑,经过了10多年的探索,我对外感病初期的辨治体系有了初步的认识。
虽然只是初步的,而且肯定也是粗浅的,但我还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公诸于世。因为还有很多的医生正在经历我所经历过的困惑,千千万万的病人还在遭受误治带来的灾难。
只是书名颇费思量,最终还是没有满意的选择,姑且名为《外感病初期辨治体系重构》吧。
这个书名有些狂妄,大家会质疑:你有能力重新构建外感病初期的辨治体系吗?大家完全有理由质疑我的能力。
从另一角度而言,外感病初期辨治理论的混乱,外感病初期的误治严重,影响了中医的生存,阻碍了中医的发展,是有目共睹的。
对如此重大的问题,此至今没有人进行研究,没有人提出解决方案,这是令人震惊的事!
如此而论,重新构建外感病初期的辨治体系,舍我其谁也?
我深感凄凉,学术界都在研究什么?难道不是张仲景所怒斥的那样“孜孜汲汲,惟名利是务”吗?
四
感谢我的博士研究生董正平,硕士研究生石玥、李佩!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以及为此付出的辛勤劳动!
感谢中国中医药出版社我一见如故的新朋友刘观涛先生!感谢中国中医药出版社我的老朋友农艳女士!感谢你们对我的帮助理解和对本书的出版所付出的心血!
肖相如
2014年7月15日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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