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子奶奶”柴嵩岩的不孕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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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子奶奶”柴嵩岩是谁？
柴嵩岩，女，1929年10月生，辽宁省辽阳市人，大学本科学历，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中医医院主任医师、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1948年拜师近代中医名家陈慎吾，1950年考取中医师资格，1957年北京医学院毕业，第二、三、四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教师，第四批中医师承教育中医妇科学专业博士指导教师，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1992年被北京市卫生局评为“三八红旗手”，2010年获北京中医药学会“从事中医药工作60年特殊贡献奖”，2013年获中华中医药学会“妇科名师”奖；2013年被北京市卫生局、中医局评为“首都国医名师”，2015年获中国福利会宋庆龄樟树奖，2017年被国家中医药管理局评为“国医大师”。
创建“柴嵩岩中医妇科学术体系”。擅治女性不孕症，注重“天人合一”理念，强调“三因制宜”；尤重阴血，调理气机，恢复气化，补肺启肾；组方灵活，选药广泛，性味平和，药少效宏。有人统计，她看过的病人已不下百万。闭经、不孕、卵巢早衰、多囊卵巢……几乎所有的妇科疑难杂症，都难不倒她。被患者亲切地称为“送子奶奶”。
针对与女性月经、生殖生理密切相关之三大要素——血海、胞宫、胎元，柴嵩岩创立“水库论”“土地论”“种子论”之“妇人三论”学术思想。
一、对不孕症的认识
（一）“水库论”
柴嵩岩提出阴血、血海、胎元有如下关系：
十二经有余之阴血下注冲任血海，进而下聚胞宫，为月经之生化、胚胎之孕育提供物质基础。如张景岳言：“经本阴血，何脏无之！惟脏腑之血，皆归冲脉，而冲为五脏六腑之血海，故经言太冲脉盛，则月事以时下。”脏腑之阴血不足，血海空虚，阴血不得下聚胞宫，可致月经稀少甚或闭经、不孕，或虽孕胎失所养致胎萎不育。柴嵩岩“水库论”，即阴血、血海之于女性生殖功能作用，被喻之以“水”“水库”与库中之“鱼”的关系。喻中，以“水库”喻冲任血海，以库中之“水”喻阴血，以库中之“鱼”喻胎元。则“水”“水库”“鱼”之关系被描述为：水库为蓄水之用，水满当泄。藏蓄、满盈、溢泻是一个积累的、量变的过程。水少或无水，应蓄水；若强行放水，必致水库干涸。对治疗过程而言，“水库”蓄“水”之过程，即阴血调养，血海填充之过程；血海按期充盈，“水库”有“水”，继而阴极转阳，满极而溢，则有规律月经；阴血盈盛，孕育成熟优质之卵子，方有受精之可能，方有孕育、滋养胎元之基础，正如库中之“鱼”无水不可活，“水”浅或“水”少，“鱼”可渐大，但“鱼”之长养将受限。
（二）“土地论”
胞宫包括了解剖学上所指子宫、输卵管及卵巢，是女性特有内生殖器官之概称。胞宫之功能涵盖内生殖器官的所有功能，可法象大地，生养万物。柴嵩岩“土地论”，即胞宫及其内部环境之于女性生殖功能的作用，被喻之以“土地”“土壤质地”、土地上“乱石杂草”与土地上收获“庄稼”的关系。喻中，以“土地”喻女性之胞宫，以“土壤质地”喻胞宫条件之优良，以土地上的“乱石杂草”喻子宫、内膜、输卵管或卵巢存在的病灶，以土地上能生长出的“庄稼”喻宫中之胎儿。如此，“土地论”之含义为：在肥沃的土地上才能生长出茂盛的庄稼；在乱石杂草丛生之贫瘠土地上种庄稼，则难以收获。不孕症之治疗，就如同农民对土地辛勤、不断之耕耘，改善土壤上的环境，以收获庄稼。因而，不孕不育之治疗过程，不可急于求成，应该根据辨证，首先调理脏腑气血之阴阳，使气血调畅，阴平阳秘，卵巢排卵正常，输卵管通畅，子宫内膜受容性良好，方可备孕。
（三）“种子论”
柴嵩岩之“种子论”，即卵子、胎元与胎儿之关系，如同“种子”与“花”之关系。此喻，以“花”喻腹中之胎儿，以花之“种子”喻卵子及胎元。花之“种子”质量不好，“花”终难成活。凡胎停育或复发性流产者，或与此同理。父母之精气不足，两精相搏虽结合，但禀赋薄弱，卵子或精子质量不佳，进而受精卵先天缺陷，终不能成实。治疗需先通过气血之调养，以改善卵子之质量为要。柴嵩岩临证，善通过基础体温监测，判断患者近期卵巢功能及卵子质量，调整治则，遣方用药。
二、诊治思路
（一）“水库论”之临床意义
（1）提出现代女性之阴血“暗耗”之观点：
现代女性闭经、不孕症，与阴血“暗耗”密切相关。所谓“耗”，即通常意义上之阴血耗伤；“暗耗”，则强调失血、伤阴之过程有长期、不易察觉的特点。在现代社会，“暗耗”多指如性生活过早、过频，多次人工流产，过度脑力劳动而承受超负荷工作压力，盲目无节制减肥，不恰当服用补品，熬夜等不良工作、生活习性因素。女子“阳常有余，阴常不足”，阴血暗耗，阴愈不足，阴血亏虚，冲任血海不足，则致月经量少、稀发、甚或闭经。对此类病因，若见“闭”即以“通”为法施治，不察“水库”之“水”情，概用活血、破血、通利之品，恰似“水库”已近无“水”而再放“水”，疾病未愈，阴血更伤。治疗时，应据辨证，顺其自然、循序渐进，得“水到渠成”之效。临证时，柴嵩岩依据脉象变化判断阴血受损程度并施以相应养阴用药之经验：脉见沉细无滑象，提示血海受损严重，以阿胶珠、制何首乌、当归、熟地黄、女贞子、墨旱莲、石斛、天冬、枸杞子等滋阴养血；经过治疗，脉象由沉细逐渐见滑象，提示血海逐渐恢复时，可酌情加大活血药之比例，常药用桃仁、益母草、丹参、苏木、茜草、川芎等，以期因势利导，致“水满则溢”。血海恢复过程时间相对较长，医者切不可急功近利。
（2）对既往胎孕失败者之治疗：
阴血为胎元养育之本。素体阴血不足或暗耗致阴血亏损，致胎元失养，临床可见胚胎停止发育、胎萎不长等病证。对既往有胎停育史之患者，临证嘱其切勿急于计划下次妊娠，应结合基础体温之监测，先予冲任气血之调理，蓄“水”待其满，“水”足再养“鱼”，此时治则、用药与闭经相参。对既往有胎萎不长史之患者，以早期治疗为佳，以健脾补肾、养血育胎为主，补益气血，以挽救“鱼苗”于涸塘之中。
（二）“土地论”之临床意义
在期待庄稼丰收时，拔苗助长，则苗或不可活；苗或勉强生存，终不能强壮；庄稼长势不佳，施肥以助长，或可暂时受益，却使土地之土壤进一步碱化，如此循环，最终或成了不毛之地（盐碱地）而不致收获。由此启示，产生下述相应治疗原则：对“盐碱地”，即子宫、内膜或输卵管、卵巢存病灶之患者，治疗之首要乃调理气血以改善卵巢功能，恢复宫内环境，增加子宫内膜的受容性，给胎儿准备好的生长环境。如同农民开荒，需先去除土地上乱石杂草，耪地使土地松软，再适量施加肥料，方能使种子在土壤中吸取足够之营养，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故临床中，对于迫切要求怀孕者，并不一概施以补肾之法，常依辨证之不同，或以车前子、茵陈、扁豆、薏苡仁诸药清热利湿；或以桔梗、浙贝母、桂枝数味调理气机；或以夏枯草、合欢皮、川楝子、郁金、白梅花一众疏肝理气；或以金银花、生甘草、连翘、黄芩之品清解血热。诸治则，皆似“耪地”之举，去除“乱石杂草”，改良或提高土壤质地，以期达到改善胞宫内环境之目的。
（三）“种子论”之临床意义
优质的卵子亦同样需要精血之供养，如同种子之培育必需要养分。柴嵩岩临证注重基础体温监测，并参考激素水平，以评估卵巢功能。卵巢功能降低，卵子质量即差，即使借助辅助生殖技术，获得卵子之数量、成胚及囊胚发育也会出现问题，妊娠成功概率降低。因此，临证若见基础体温双相不够典型，血清卵泡刺激素（FSH）大于10IU/L，不建议急于备孕甚或人工促排，应首先基于辨证之基础上，积极调养肝肾、顾护冲任，致胞宫气血调畅，功能恢复，从而增加可获取优质卵子的概率，最终收获成功之妊娠。强调肾精之顾护，肝肾阴血之调养，常药用熟地黄、菟丝子、续断、杜仲、女贞子、墨旱莲、制何首乌、枸杞子、山萸肉、桑椹子、白芍等。
END
【本文选自《妇科名家诊治不孕症临证经验》，人民卫生出版社，主编：韩延华，罗颂平。编辑整理。文中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扫描下图二维码可查看本书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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