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华留学生中医研究生培养模式现状及问题思考

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出现的留学生教育，在我国迅速发展、壮大，截止2015年，我国的留学生已超过29万人[1]。自《国家教育事业发展第十二个五年规划》明确提出了实施留学中国计划以来，教育无论从招生规模、专业分布，还是学生层次均取得长足的发展。医学专业更是增速迅猛，在2009年跃居第一位[2]。而其中包括中医学在内的传统医学占有重要分量。
随着中医药国际交流和合作的不断发展，中医药受到越来越多的国家的关注。目前，针灸、中药的运用及中医医师执业在部分国家和地区已取得合法地位，并纳入医疗保险体系。全世界70多个国家制订了草药法规，120多个国家和地区已有各种类型的传统医药机构。世界对传统医药的需求也不断增加，世界草药市场年销售额正以每年10%～20%的速度递增。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国外的中医药从业人员有几十万人。中医药学在世界范围内的传播非常广泛，在韩国、美国、朝鲜、越南等国家已被纳入国家医疗保健体系，成为主流医学的组成部分[3]。巨大的中医类人才需求刺激着中医教育事业的发展。我国中医药院校国际教育始于1957年，今全国已有近30所中医院校接收国外学生，办学层次涵盖学历教育、非学历交流以及短期培训多种层次、多个方面[4]。中医药高等教育的国际化是国际教育市场所需，也是中医药现代化发展的必然趋势，是向世界推广中医，弘扬中国传统文化的有效措施，而中医药留学生教育是中医药“走出去”十分重要的一部分。其中的留学生是将中医药文化播散到世界各地的媒介，而在这一群体中留学生研究生又是一个关键的群体，所以中医药留学生研究生教育至关重要，探讨其培养模式发现并解决其中问题对于中医药文化传播具有重要意义。

目前来华留学生中医研究生培养模式
目前来华留学生中医研究生培养模式主要包括传统的趋同化培养模式、境内外联合培养模式、独立英语教学班的培养模式、导师学生一对一的培养模式4类[5]。不同的培养模式各具优劣。
1传统的趋同化培养模式
传统的趋同化培养模式，即套用大陆研究生培养惯有的模式，设置与内地学生一致的教学模式、培养计划及目标，在固定的导师指导下进行研究生学习活动，日常生活与本地学生混编统一管理。目前传统的趋同化培养模式院校较少，其范围多针对具有扎实的中文基础，并对中医学相关理论具有一定认知程度的留学生，主要适用于亚洲地区的部分留学生。但由于生活习惯的不同、文化及宗教信仰差异等因素这一教育模式目前极少被应用于留学生的研究生培养。2独立英语教学班的培养模式
独立英语教学班的培养模式，即英语教学，课程讲授及教材均以英文为主，多采用英语小班授课，课程中有特殊的编订教材，主要包括英文版的中医学高等院校教材和院校自编英文教材两大类。其范围是针对没有汉语基础或汉语理解能力较差的留学生研究生的培养模式，独立英语教学班课程设置与教学目标均与国内研究生具有显著差异，其教学内容也多以基础理论为主，并且日常生活留学生与中国学生接触较少。这一教学模式对于教师英文水平要求很高，既要具有英文沟通的能力也必须有扎实的中医功底，目前多在留学生本科教育阶段实行。3境内外联合培养模式
境内外联合培养模式，即国内的中医药大学与国外的院校等教育机构国际合作办学，学生前期在本国接受中医教育，后期进入中国中医院校学习。1995年，南京中医药大学与澳大利亚皇家墨尔本理工大学合作，开创了在西方正规大学中医本科学历教育的先河[6]。然而将中医药教育纳入正规教育体系多局限于中国周边及澳大利亚等国家和地区，“一带一路”倡议为我国中医药对外交流与合作提供了难得的机遇[7]。极大地促进了中医药国际教育的发展。这一教育模式目前还在探索之中，缺乏大量成功的先例。4导师学生一对一的培养模式
导师学生一对一的培养模式，即传统研究生教育，对学生实行导师负责制。针对缺乏汉语基础，又无法完成全日制教学课程的留学生研究生，采取与导师直接一对一沟通交流学习的方式，这一培养模式使导师与留学生有了密切的接触。在导师带领下，留学生进行学习研究及从事临床，是目前留学生研究生教育的普遍模式，这一培养模式对导师要求极高，导师对于留学生培训要具有合理的长期规划，以使研究生顺利毕业。

中医留学生研究生培养模式现状
在研究生教育中留学生是一个特殊的群体，现行培养教育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仍存在诸多不足，发现其中问题，改善培养模式以更好地传播中医文化，是中医留学生研究生教育的当务之急。中医留学生研究生培养现存的主要问题包括语言沟通交流障碍、中医观念认识不足、学生水平良莠不齐、培养模式缺乏灵活性等多个方面。
1语言障碍
由于汉语与英语、德语等其他国家语言，在形成的背景上具有特异性、历史性，文字结构、拼写、发声、运用等方面均有不同，导致在教学过程中，出现诸多障碍。由于中文的特殊性，中医概念意蕴深厚，用英文单词来解释中医特有名词很难表达其本身具有的内涵及意义，如中医气血概念中的血，英文为“blood”，具有血液的意思，但不能表达出中医血的濡养流动等特点及功能，而用拼音解释虽贴近中文，但在表述上仍有不足，相较而言传统的汉字更能表达中医的特点和内涵。所以语言障碍是研究生教育的第一大难关，虽然经过汉语的学习，但对于大部分中医术语、名词仍然缺乏深刻的理解，这方面的不足只能通过对中国传统文化日积月累学习才能得以改善。2认知不足
来华留学生对于中医概念认识片面，尤其是部分留学生研究生在早期接受过一部分或未曾系统接受中医的教育，便误认为自己所接触的“中医”这就是中医的全部内容，“一叶障目不见泰山”，难以全面细致地理解中医。如由于国外的“针灸热”，很多外国留学生率先接触中医内容就是针灸学，导致部分学生误认为针灸就是中医的全部，主观上排斥其他中医疗法的作用，进而在学习过程中，有所取舍，对学习产生了不利的影响。中医传统疗法的丰富多彩，而学生们多因认知不足，以偏概全，很难做到融会贯通。而且中医的认识不仅仅是对中医学这一领域的认识，中医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只有立足于传统文化的大框架下，才能更好地接受中医熏陶。目前中医文化理解的不足既是广大留学生面临的学习困难,也是中医药对外教育发展的瓶颈。如何中医文化教学，变瓶颈为突破口，是中医药走向世界的关键问题之一[8]。这一现象在导师引导下经过系统的中医的学习后会不断得到改善，在其临床的过程中其中医认识也会不断完善。3个体差异
留学生研究生来自世界各地，虽然他们都怀揣着对中医药文化的热爱，而踏上中国大地，但是文化背景有显著的差异，如特殊的宗教文化、饮食习惯使得他们融入研究生群体的日常生活具有一定困难；其次是学习能力的差异，很多留学生中国文化知识比较薄弱，有相当一部分学生中医学习存在困难，即使在老师的帮助下学习仍然十分吃力；有的留学生能够跟随教学计划和课程进行学习，但学无余力；而有的留学生中文功底十分扎实，甚至可以自学中医，只需要老师从旁引导即可。学生们良莠不齐的文化水平，导致了教学中存在着巨大的问题。并且由于招生标准的不同，学生们的年龄、专业等均存在极大的差异性，克服差异性，做到求同存异是研究生教育的难点。这就要求导师因材施教，“对证教学”，实行有针对性的教育和培养，同时也要注意发挥学生的主观能动性。4模式单一
大陆教学模式以应试教育为主，相较于国外部分地区教学，存在显著差异。国内的大学教育模式尚在快速发展的过程中，其中还有诸多不足，且更注重集体化教学，统一模式化管理；国外地区更注重学生的主观能动性，鼓励学生独立自主学习，导致学生自我个性较强。由于未曾接触这种统一的课堂教学模式，留学生相较于大陆学生体现课堂纪律性较差的特点。其次中医内容存在诸多晦涩难明的理论，注重学生先背诵后理解，《内经》即有“诵、解、别、明、彰”的学习论断，而这种自古以来的“背诵-理解”的中医学习过程，给留学生们造成了很大的困惑，且留学生本身中医功底不足，学习积极性不强，使得留学生们认为中医教学刻本呆滞，缺乏灵活性，认为学习中医十分困难，形成恶性循环，更加丧失学习的积极性。教学内容设计不合理，模式单一是当前留学生研究生教育突出的问题。主要解决手段即采取多样化教学模式，将诸多有趣的传统文化内容引入中医教学中，以适应国外留学生群体的诉求。5缺乏特色
留学生教育缺乏院校特色是其现状之一。来华留学生研究生在进入不同的中医药院校进行学习的时候，教学课程设置大都使用统编教材，部分使用院校自编教材但差异不大，大同小异，很难体现出不同院校中医教育的特色。高等中医院校留学生教育中学历教育使用的教材与我国国内学生使用的教材基本趋同[9]。传统医学具有数量众多的流派，并各具特色，分布在全国各地，中医流派是历史的产物，是宝贵的遗产，其中以地域性流派最具特色，国内对其了丰富的研究，而大部分留学生对这些缺乏认知，甚至对所在院校知名专家及导师的诊疗经验、用药特点认识不足，不能识别其中精髓。虽然缺乏地域性特色是国内中医院校留学生教育的弊端，国内尚无系统的先例可循，但江浙地区“吴门医派”“孟河医派”等模式则为我们提供了范例，主要解决措施即开设新的学科课程，增加院校特色，宣传院校文化。6实践不足
中医学是中华民族在与疾病斗争的实践中不断发展完善的，是实践性很强的学科。目前的研究生教育重理论轻实践，对于学生临床实践技能的培训十分缺乏，导致部分留学生临床能力差，诊疗知识严重不足。临床实践能够印证中医理论，而不经过实践的留学生研究生对于理论的理解也只能浮于书本，难以深入，便培养出一批对理论一知半解，临床无从下手的“洋中医”。其解决措施即规范留学生研究生的临床学习，形成完善的“理论-实践-思考”的模式。

中医留学生研究生培养问题具体解决措施
面对中医领域留学生研究生面对的种种问题，从问题根本出发，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寻求解决途径，是进一步完善研究生留学生教育的关键。
1语言学习
语言学习是贯彻来华留学生学习生涯始终的任务，而随着留学生教育层次变化，也有不同的要求。对于留学生研究生应当要求他们能熟练运用中文交流沟通，掌握一定的中医名词及概念。开设文化课，从汉字的结构结合“取象比类”的特点去诠释，如“烦”字，拆分为“火”“页”两部分，后者在古代指头部，则烦是由于火热上扰在头面引起精神变化的征象，在我校研究生留学生教育中常将这类“释字诠意”的语言学习方法应用在日常学习中。其次开设传统文化课也可以增强研究生的语言学习基础，并丰富他们对汉语的认知，在生活中要求汉语交流也是必不可少的。汉语预科教育是另一种重要的语言学习手段，天津、北京、辽宁在内的多所中医药大学，均了汉语预科教育，北京中医药大学甚至将这一教育纳入本科学分评估[10]。事实证明这一教育在研究生前期亦应该加以。2认识中医
系统而全面地对留学生研究生介绍中医的内涵及形式，打破其固有的认知，通过宣传片和实地观察等教学方法，丰富留学生研究生的认知，并从多个角度解释中医，不仅要重视传统中医，也要介绍中医现代化的成果；不仅要介绍传统医学的理法方药、针灸推拿，对于脐针、腹针等新兴治疗手段也要有所涉及。重点在于认识中医的特点，把握中医思维。如山东中医药大学的“游园识药活动”通过在校园内观察草本植物以加深中药学认识，就是从多方面多角度认识中医的方法。全面认识中医还包括对不同的学术流派进行了解这一重要方面。以文化解读中医是目前教学的重要理念之一，将中医放在传统文化的大框架下，理解学习。目前各高校均了诸如中医与儒家文化、中医与地域文化等课程。3因材施教
鉴于留学生研究生群体内良莠不齐的学习状况，“因材施教”是重要的解决措施，小班制的教学模式是一种解决途径，同时增强导师与研究生的沟通，针对不同的研究生，在充分了解学生学习程度、基础知识掌握及心理等方面的基础上，根据实际情况，设置不同的培养目标，制定符合学生特点的培养计划。同时学院要掌握不同学生的诉求及时进行反馈处理，对于基础水平较差的学生，可以适当增设一些选修课，引导他们学习，增加专、兼职辅导教师也是可行的。总之每个学生情况有所不同，在强调整体教学基础上，兼顾个体是必要的。4更新形式
教学内容设计不合理是当前突出的问题，改变传统的教学方法是必然趋势，主要包括开拓学生眼界、增强学生兴趣等几个方面，多方式教学是关键。结合以问题为导向的教学（PBL）、任务型教学（TBL）、案例讨论（CBL）等教学形式。跟随时代潮流科技发展，将脉诊仪、诊断计算机系统等中医现代化产品介绍给学生开拓学生视野，积极向学生介绍中医药研究进展，增强学生们学习中医的自信心。同时通过讲解故事、介绍历史等灵活的表现形式，增加学生们学习的热情，如江西中医药大学对留学生培养有进行长、短途的旅游活动，通过旅游，留学生们进一步了解了中国的历史、文化、风俗和国情，更增添中医学习兴趣，培养留学生中医思维[11]。山东中医药大学的“扁鹊文化节”系列活动，对于塑造留学生研究生文化思维，增强认同感，有重要意义。多模式、多元素教学不代表忽视中医的核心，要明确主次，形式多变而内核不变。5突出特色
增设地域性医学流派专门课程，丰富学生理论知识，开拓学生的眼界。研究生教育是中医高水平教育的重要方面，需要在强调基础学习的基础上，丰富教学，提高留学生研究生的水平，突出地域特色是重要的方面。如上海中医药大学以培养提高留学生中医临床思维能力，培养高层次境外中医人才为目标，结合地域医学流派（海派中医）特色，开创的《名老中医学术思想传薪》留学生教育课程，使原本停留于书本的理法方药鲜活起来，在培养学生实践能力和创新能力方面取得了成效[12]。学术流派的差异性是由于不同医家所见病案不同、临床诊疗思路不同、感悟体会不同所产生的具有显著的地域特色和悠久的历史底蕴，增加这一内容的学习，更能激发留学生学习兴趣。这类课程的以启发临床思维为主，注重灵活性“授人以渔”而非“授人以鱼”。6增加临床实践
在医院科室轮转实习的同时，加强研究生留学生的跟师学习，保证研究生临床实践学习的时间和质量，在临床上除了巩固其理论知识外，引导他们理论联系实际，加强实践，能够运用中医思维指导中医诊疗进行医学活动。并要求留学生反思总结实践所得，反复印证，将临床实践与所学理论充分结合。除传统的跟师侍诊，抄方学习外，医院规范化培训模式的学习等内容均可根据学校课程设置予以。其中跟师侍诊是中医学教育千百年来约定俗成的学习方式，要加强留学生跟师的依从性，在导师引导下学习。

结 语
面对各地留学生研究生学习中医的热潮，要形成系统而完善的教学培养模式，目前针对外国留学生研究生中医教育仍存在诸多不足，要从教学内容、教学模式等方面进行改革，逐步解决留学生学习中医过程中存在的问题，使中医药国际教育培养有序、稳定地向前发展。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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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8-04-06 编辑：刘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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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本文献标准格式：

刘亚娟，刘君华，金一兰，等.来华留学生中医研究生培养模式现状及问题思考[J].,2019,25(8)：9-12
作者：刘亚娟，刘君华，金一兰，王永志
改编自：来华留学生中医研究生培养模式现状及问题思考
文字编辑：刘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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